序一

　　崔大鹏博士，曾师从于我的老同事和老朋友张坤民教授和薛谋宏大使。现在，他正在我们的NGO——东方环境研究院兼任秘书长工作。东方环境研究院成立于2002年，是专门从事环境与可持续发展综合研究的，为政府、企业和公众提供优质科研成果与前瞻性咨询服务的智囊团，旨在促进环境保护与可持续发展的公益事业。

　　气候变化是目前最大的全球环境问题之一。国际社会已达成共识，气候变暖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在1992年的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里约会议)上，与会国签署了《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在1997年的京都会议上，各缔约国达成了《京都议定书》。中国政府积极参与和支持减缓气候变暖的国际合作，先后签署并核准了《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与《京都议定书》。

　　但是，如何应对气候变化，这个问题极其艰巨复杂，需要长期深入的研究。目前，在面临《京都议定书》只要俄罗斯加入核准国家的行列就可以生效的情况下，东方环境研究院已把气候变化问题列为研究重点之一，并启动了能源方面的若干研究项目。值得称道的是，崔大鹏博士在其博士论文研究过程中对此进行了一些交叉学科的探索，他通过国际政治经济学、环境经济学和博弈论等理论工具的分析，揭示了国际气候合作之所以艰难曲折的博弈机理，为中国参与国际气候合作提供了有价值的建议。此书颇有新意。

　　　　　　　　　　　　　　　　　　　曲　格　平

　　　　　　　　　　　　　　　中华环境保护基金会　理　事　长

　　　　　　　　　　　　　　　东　方　环　境　研　究　院　理事长

　　　　　　　　　　　　　　　全球环境基金高级顾问委员会　委　员

　　　　　　　　　　　　　　　　　　　2003年6月

　　　　　　　　　　　　　　　　序二

　　200年前由英国开始的工业革命，给人类创造了很多物质财富，也消耗了大量的化石能源，从而导致全球气候变化，给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带来了难以承受的环境风险。气候变化是关系人类命运的大事，是涉及国际政治、经济、社会和环境的重大问题。但是，气候变化问题很庞大，也很复杂，不确定性较多，解决起来困难重重，成本极高，至少需要国际社会近百年的不懈努力。可以说，气候变化是人类社会面临的一个巨大挑战。

　　1992年在里约热内卢召开的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上，诞生了《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它是国际社会应对气候变化挑战的一个里程碑。中国政府一直关注并积极支持全球减缓气候变暖的努力，签署并核准了《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和后来的《京都议定书》，采取了许多有力的措施。

　　正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做博士后研究的崔大鹏同志，曾经两度做过我的学生(本科生、博士生)，他作为清华的工学学士、北大的法学硕士和人大的经济学博士，具有交叉学科的知识结构和较强的科研能力。他的博士论文获得了评议委员会和答辩委员会的好评。这本书正是在他的博士论文的基础上加以系统化而写成的。

　　这本书研究的是关于《京都议定书》的国际气候谈判难题，这是一个环境经济学和国际政治经济学的学科前沿问题，它对中国的经济发展战略具有很重要的影响。本书的特点是，从国际政治经济学的角度出发，以环境经济学理论和国际关系理论等交叉学科理论为基础，综合运用博弈论等理论工具，分析防止气候变暖的国际合作成败的机理。同时，借助环境经济学的基本方法，分析讨论有关《京都议定书》的框架设计难题，并试图通过模型计算来分析确定经排放权交易市场配置大气容量资源的公平问题，进而提出一些有利于国际气候谈判成功的方案设想和假说。最后，从维护中国的国家利益与促进国际气候合作的角度，在深刻解析国际气候谈判的利益格局的前提下，为中国参加国际气候合作提出了一些有价值的建议。

　　总之，作者从理论高度解释了美国为什么要退出《京都议定书》，并对如何解决国际气候合作的博弈难题进行了有益的探索。我认为，这是一本值得广大关心气候变化问题的读者参考的书。

　　　　　　　　　　　　　　　　　　　　张　坤　民

　　　　　　　　　　　　　　　　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

　　　　　　　　　　　　　　　日本立命馆亚洲太平洋大学　教授、博导

　　　　　　　　　　　　　　　　　中国可持续发展研究会　副理事长

　　　　　　　　　　　　　　　　　　　　2003年6月

　　本书研究的是一个全球关注的学科前沿问题——国际气候合作的政治经济学分析。关于国际气候谈判，需要从国际政治经济战略格局的高度去理解其博弈进程。它是继世界贸易组织(WTO)谈判之后的又一项重要的国际谈判，其重点是要形成保护全球气候的国际规则，涉及未来全球体系(包括中国在内的各个国家)的长期的经济、能源与环境发展空间及其相关的权利与责任的确定。由于它事关作为国际公共物品的全球大气环境资源(温室气体排放容量资源)产权的部分界定与划分，并会延伸到以确定环境权益为表现形式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发展，因此，它对国家经济竞争力具有很大的影响。

　　但是，如此重要的国际气候谈判(目前主要是有关《京都议定书》的谈判)为什么会陷入困境?怎样才能突破这些困境?《京都议定书》能得到世界上足够多的国家批准而生效吗?《京都议定书》能够解决全球气候变暖问题吗?这些都是各国政府与国际社会普遍关注的问题。中国当然也不例外。面对国际气候谈判的复杂利益格局，中国可以采取哪些有理有利的谈判对策呢?

　　为了尝试回答上述问题，笔者选择了3个理论作为研究的基础：一是国际关系理论，其基本概念包括：国家利益、国际合作、国际制度(国际法)、国际治理、国际谈判民主制和国际政治经济学；二是博弈论，其基本概念包括：博弈论、纳什均衡与帕累托最优，所采用的6种基本博弈图式为：囚徒困境博弈、智猪博弈、斗鸡博弈、盟主博弈、捕鹿博弈和性别战博弈，影响博弈结局的因素主要是：信息与沟通、利益分配与利益选择、盟主与引导力量、时间与重复博弈、博弈者数量；三是环境经济学理论，其基本概念包括：公共物品、外部性、搭便车和市场失灵，解决外部性的基本方法是：限量与交易(科斯手段)、碳税(庇古手段)和政策与措施(管制手段)。

　　本书的逻辑思路基本上是一个“三段论式”的框架结构。首先，大前提是讨论清楚国际合作成败的博弈机理、影响要素和转化条件等；然后，小前提是气候合作属于一种国际合作，分析了有关《京都议定书》的国际谈判的进程与合作的困境；结论是，国际合作的博弈机理、影响要素和转化条件等完全适用于气候谈判与合作。之后，借助于环境经济学的基本概念和基本方法以及模型计算，设计了一套有可能突破《京都议定书》难题的新的综合方案，以满足化复杂博弈为简单博弈的分解转化条件。最后，根据前面的研究结论提出关于中国参加国际气候谈判的对策建议。

　　本书有3个研究重点，正如3点构成一个平面一样，这3个重点恰似3根支柱支撑着全书的主体结构。

　　一是国际合作的博弈论理论分析框架。其基本结论是，在国际合作中，大都存在着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的悖论问题。正如哈丁的“公地的悲剧”和奥•曼库尔的集体行动的困境所述，在国际合作中，具有共同的利益，并非均能自动地导致合作的成功，因为存在着影响国际合作的5个博弈要素(信息与沟通、利益分配与利益选择、盟主与引导力量、时间与重复博弈、博弈者数量的影响)和一项游戏规则——谈判民主制。它们对博弈格局能否形成纳什均衡解或帕累托最优的纳什均衡解构成内部和外部的约束条件。

　　二是模型计算与“综合方案”。在深入分析《京都议定书》的3个难题(配额分配与排放权交易问题、监测问题与履约问题)之后，第一步是，判定全球排放权交易市场最有可能是非合作博弈寡占市场结构；第二步是，设计出博弈模型并选定了MIT的EPPA模型，作为计算有关减排成本、交易价格和净收益等重要数据的模型；第三步是，通过数据计算与分析得出结论，即南北博弈需要利益协调，南南博弈需要利益协调，北北博弈也需要利益协调。针对《京都议定书》的框架设计缺陷，运用环境经济学基本概念和基本方法，将限量与交易(科斯手段)、碳税(庇古手段)和政策与措施(管制手段)3种手段结合起来，用综合方案的优势互补及其灵活性和全面性，弥补仅仅使用限量与交易(科斯手段)一种方法所造成的气候合作困境，从而突破京都难关，成功实现气候合作的国际制度。

　　三是对中国参加国际气候谈判提出的对策建议。在解析国际气候谈判的利益格局的前提下，阐述了中国的谈判立场和对防止气候变暖所做的贡献，从维护中国的国家利益与促进国际气候合作的角度，提出了下述几条建议：坚持“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坚持把“人均排放二氧化碳”指标作为确定对全球变暖现实责任的公平标准；减排目标的设定要兼顾公平与效率原则；力争建立公平有效的配额分配与补偿及排放权交易机制；对无悔行动建立奖励机制；对CDM应设定体现公平原则的前提条件；坚持中国在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之前不承诺减排义务；坚持独立自主原则，加强国际制度作用。这些建议的基本思路是“补偿原则+人均原则”，这是南北气候合作的框架条件。

　　本书主体是笔者的博士论文，尚有若干需要进行深入分析和比较研究的问题。例如，究竟有没有一个既满足纳什均衡又满足帕累托最优的国际气候合作方案等等。目前，由于已有相当多的国家批准了《京都议定书》，虽然没有美国参加，但只要俄罗斯加入批准的国家行列，《京都议定书》就可以生效。在这种形势下，真切希望有越来越多的读者关注和探讨国际气候合作问题。

　　本书得以完成，首先要感谢我的导师张坤民教授。整个研究工作是在他不断地提问、指导和修正的过程中逐步成型的。原全国人大环境资源保护委员会主任委员曲格平教授在百忙中为本书作了序。中国人民大学的张象枢教授、邹骥教授、马中教授、鲁明中教授，以及薛谋宏大使和胡秀仁老师，还有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潘家华教授，都给了我很大帮助。他们高屋建瓴的学术见解，厚德载物、春风化雨的师德，给我启迪，鼓舞我前行。同时，我也会经常想起同窗好友温宗国、杜悦欣、吴健、何雪炀、刘青建、金乐琴、况伟大等等，同他们的讨论与交流使我获益匪浅。

　　最后，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妻子何桢与家人，他们始终是我最坚强有力的后盾。没有他们的支持，完成本书的研究与写作将是难以想像的。

　　　　　　　　　　　　　　　　　　　　　　　　　　　　　　崔　大　鹏

　　　　　　　　　　　　　　　　　　　　　　　　　　　　　　2003年6月

引言

　一、问题的提出及其重要意义

　二、研究方法与基本思路

第一章　气候变化问题国际谈判的背景

　一、气候变化的产生和影响

　二、关于气候变化的共识与不确定性

　三、国际气候谈判的简要历史回顾与展望

　四、国际气候谈判的性质、视角、影响因素及有关问题

第二章　关于环境问题国际合作的几个基本概念

　一、国家利益、国际合作与国际政治经济学的定义

　二、全球公共物品的外部性、搭便车和国际政治经济体系的市场失灵

　三、气候变化问题的国际合作需要各国一致接受的国际制度(国际法)

第三章　运用博弈论研究国际气候合作的理论框架

　一、何谓博弈论

　二、博弈论分析的基本思路

　三、国际合作：国家间谈判和博弈的过程

　四、6种博弈图式的分析

第四章　影响国际合作成败的博弈要素

　一、国际合作与时间问题

　二、国际合作与数目问题

　三、国际合作与收益分配问题

　四、国际合作与谈判民主制

　五、小结

第五章　对《京都议定书》的政治经济学分析

　一、《京都议定书》是国际气候合作的重要成果

　二、主要发达国家的温室气体排放现状与减排义务

　三、有关建立排放权交易体系的3个难题

　四、关于实行排放权交易的困难

　五、《蒙特利尔议定书》的启示

　六、《京都议定书》涉及的监测与履约等难题

第六章　进一步解析《京都议定书》的国际政治经济难题

　一、《京都议定书》的配额分配与排放权交易问题

　二、监测问题

　三、履约问题

　四、关于排放权交易的利用模型的数量情景分析

第七章　关于《京都议定书》的新思路与突破口

　一、关于《京都议定书》框架结构的新思路

　二、综合方案可能是《京都议定书》的突破口

第八章　国际气候合作的战略透视和关于我国参与的对策建议

　一、环境问题国际合作的基本原则和中国在气候谈判中的基本立场

　二、全球气候谈判国际合作的基本格局

　三、对国际气候谈判前景的基本估计

　四、中国在能源方面已经做岀较大贡献但也面临巨大挑战

　五、关于中国参与国际气候谈判的若干建议

附件　《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京都议定书

参考文献

后　记